被认为是弱势行当的老旦，创演新戏一直很难，北京京剧院自1997年《风雨同仁堂》后便没有老旦挑梁的新编戏问世。正值最佳创作期的青年老旦名家翟墨，2021年将自己从少年时便一直存于心底的题材“夫人城”搬上了京剧舞台。在她看来去年首演时总觉得没到火候，经过这一年的修改打磨，即将于4月8日、9日登台长安大戏院的《夫人城》，则让她多了底气与自信。
少年时“夫人城”的故事已入心
新编京剧历史剧《夫人城》改编自有着1600余年的真实历史，东晋孝武帝太元三年(公元378年)，前秦进犯襄阳，右军都护李伯护反叛投敌，守城将领朱序轻敌冒进被俘，其母韩氏临危受命执掌三军。韩太夫人团结襄阳城百姓，在城防薄弱处修筑内城，与援军里应外合，将秦军一举击溃。百姓感念韩太夫人筑城抗敌，称此城墙为“夫人城”，韩太夫人的雕像也一直矗立在襄阳城，接受世代人民对她的缅怀和景仰。
据翟墨介绍，此前闽剧、评剧、豫剧等地方戏都有以“夫人城”为题材的作品，唯独京剧没有。早在戏校时，就曾经有人给翟墨推荐过这个题材，可以说“夫人城”的故事从她少年时代便在心里扎了根。10年前随意浏览旧书网时，翟墨意外淘得了一本非常破旧的《夫人城》豫剧剧本，反复翻阅后，《夫人城》的创作已渐渐萌芽，“京剧还是适合古典题材，这些年虽然也不断有现代题材找到我，但很多我都没有入心，唯有韩太夫人一直是我心驰神往的人物。”
“击鼓”和“起霸”从头练起
“从《杨门女将》《对花枪》，到《八珍汤》《风雨同仁堂》，老旦戏想有突破已经很难了，《风雨同仁堂》距离现在也已经20多年了，我们这代演员不能总演前辈创演的这些戏，总想有一些自己原创的表达。”翟墨说，在向剧院申报得到认可后，剧目尚未建组，她便已经开始默默练功了，而且还是从老旦行当从未有过的击鼓和起霸开始。
2020年3月，翟墨从零基础开始练习“鼓套子”，到现在已整整两年。开始时是跟着鼓师杨广同的视频练，每天一个半小时，后来是反复听杨宝森、骆玉笙大师的鼓套子。其间，很多业内人士对于翟墨练鼓这件事并不看好，原因是其他行当有相关剧目的演员都是从十几岁就开始练，俗称“功等戏”，以翟墨现在的年纪从零练起，几乎练不出来。为了练好，即便是春晚彩排完，翟墨也不卸妆，直接赶到剧院接着练，有时坐在桌子旁，她也会不自觉地用手指在桌上敲击鼓点。
除了击鼓，老旦从来没有过的起霸她也是首次尝试，“这两年我没有娱乐和购物，每天练功都在三四个小时以上。”两年来，翟墨几乎都是每天下午两点到剧院练功，为了不影响别人，行政人员下班后再接着练鼓。她的付出换来的是演出中，两军对垒、战事一触即发，翟墨饰演的“韩太夫人”扎靠上场，槌声起落，震彻人心，这段“鼓套子”正是根据京剧表演艺术家杨宝森和京韵大鼓表演艺术家骆玉笙的表演改编而来的。
老旦戏也可以有大段开打武戏
在翟墨看来，韩太夫人与以往的老旦人物有很大差别，她不是老妇，也不是武将，既不能演成《杨门女将》中的佘太君，也不能演成《对花枪》中的姜桂芝。“她很接地气，会在众人为她祝寿时独自辗转四门穿街巷视察城防，也会在雪夜中手提灯笼挨家挨户叫醒城中妇女连夜加固城墙，还亲自为军士筹集粮草……她虽然已经60多岁，但却没有老气横秋，而是一位有着深厚家国情怀的女性形象。”
以往老旦传统戏，角色更多的是哭或是骂，而韩太夫人的造型则是英气逼人。此外，这出《夫人城》中还有大段精彩火爆的开打武戏，武生、武旦、武丑、武花脸群英毕集，身段干净利落，打破了“老旦戏”只听唱段的固有审美，也成为老旦戏中场面最为宏大的一出。
整个创作过程中，编剧姜朝皋、导演石宏图、作曲及唱腔设计朱绍玉等名家不计报酬为该剧保驾护航，京剧表演艺术家赵葆秀、叶红珠担任艺术指导。特别是翟墨的师父、老旦名家赵葆秀，为了服装的精致讲究，不仅陪弟子跑了九趟剧装厂，每次一待就是四五个小时，还在原本已经非常悦耳的唱腔基础上，进行了更符合李(金泉)派老旦唱腔的特点、更具美感的润色。(郭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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