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不明白,这世界变化快。”年轻的时候就听崔健这样唱过,而20多年来,时代的节奏似乎从未放缓。也许,这个世界一直是动荡多变的,只是今天全球化的浪潮吞没了各种疏隔的屏障,让人更真切地感受八面来风的冲击,时而惊喜,时而惊慌。这是刘擎教授的感慨,相信你我都心有戚戚焉。
在今天的中国,几乎所有公共问题都会引发争议,而论辩常常让人倾向以“锋利”压倒“思考”。但如何对待异己之见和论争对手,才是对作者学识与品格的某种检测。在第七季《奇葩说》中,以一句“人是目的而非工具”惊醒四座的刘擎教授,在走入大众视野的同时,也将学院里的学术知识、思想带入了公共讨论中。而搭建象牙塔中的知识分子与公共领域大众之间沟通对话的桥梁,正是刘擎走进《奇葩说》的原因之一。面对“下班后的工作消息要不要回”这一辩题,刘擎的一句“人是目的而非工具”让这位曾经鲜有人关注的哲学教授走到大众眼前,成为了“理想主义者”和“人间清醒”的代言人。
在《奇葩说》播出之前,刘擎最出圈的事情就是录网课,讲的还是小众且冷门的西方现代思想。《奇葩说》之后,他身上多了一个标签——“清醒的现代人”,受到许多年轻人追捧,开启了从象牙塔走向大众的“破圈”之旅。
怎样才算清醒?
怎样才算是“清醒”?刘擎给出了他的定义:“要能够自觉,自己掌握自己的生活。”虽说是定义,但也不给思想设限。
在《做一个清醒的现代人》中,刘擎结合历史、文化、政治、哲学等众多元素,将哲学的观念引入对剖析社会事件,以求大众在面对这个时代时,能够辨析问题与观念的来龙去脉,澄清我们的处境与自我理解,思考“人应当信奉什么”“应当怎样生活”“如何理解和应对困境”等诸多问题。刘擎善于把渊博的知识和深刻的思考清晰明快、亲切友好、情义满满地呈现给读者。没有居高临下的训导,只有真诚的智识邀约。他也被称为是“中文世界公共写作的典范。”
1963年出生的刘擎,是国内政治哲学领域的知名学者,现任华东师范大学紫江特聘教授,政治学系博士生导师。20多岁时,为了弄清“世界的本质究竟是什么”,他弃工从文,赴美留学,此后便一直在象牙塔里专注学术研究,被学者许纪霖称为“中国知识界一个独特的存在”。自2003年起,他每年年末都会撰写一份西方思想界年度述评,备受学界关注,学者陈嘉映评价道:“国内没有第二个人能够写出来。”
不思辨是当代年轻人焦虑的源头之一
2020年,“可以,但没必要”“大可不必”等一批充满调侃意味的词语爆红网络。虽说是调侃,但也代表了部分年轻人看待世界的方式。在人人都可以发声的时代,不同的观点冲击交锋,在“伤敌一千”的同时,也会“自损八百”。价值观不断被冲击直至摇摇欲坠,是许多年轻人感到迷茫和失落的原因之一。刘擎在本书的自序中也说到这样的情况:在新的地平线上,许多确定无疑“原本如此”的信念与感知,会遭遇到“为何如此”的疑问,或者“未必如此”的困惑,甚至“不必如此”的否定。如何刷新思考方式,在思想的湍急河流中站稳脚跟,拥抱更遥远、广阔的世界,学会思考和辨析就显得尤为重要。
在刘擎看来,当下碎片化、短平快的信息传播方式,让大家沉湎于大量的、丰富的、有趣的资讯中,逐渐丧失了深度阅读的能力,欠缺了很多长程的深入的思考,也就不容易建立起系统化的思考框架。所以在面对问题时,我们以为的“自己的答案”就总是在游荡,会反复摇摆。
他曾在采访中表示,面对一个问题,“思考与不思考的判断会有不同。你去阅读和探索,甚至哲学性地去思考之后,你会发现各种大问题都有不同的主张。”
而只有当具备了系统化的思想体系,在面对不同观点的时候,才能有足够的理由来应对这些不同观点的质疑、批评和挑战。无论坚持或改变自己的想法,都有足够的理由,这才称得上是具备了可持续的自主性。
流行并不注定流于肤浅
尽管在当下这个多元的社会中,要形成具有主体性的、内在统一的自我是非常困难的,但仍然有可能去接近这个目标。迷茫永远不会消失。有一些迷茫和困惑不解是有意义的,因为它会驱动生命的不断发展。
所以,刘擎给出的答案是:“做一个清醒的现代人,从明白自己是谁、自己在做什么,以及为什么会这么做开始,迈开脚步,打开思想,去接触生活的更多可能,开垦属于自己的领地,打破与现实生活之间的距离感,重获崭新的自我理解”。
刘擎在《做一个清醒的现代人》中的很多观点,都能启发我们以理性化的方式来探索世界和自己,比如:对于被知识精英阶层批判的知识付费业务,他的看法是:“商业逻辑支持知识的大众化,这既可能使知识‘庸俗化’,也会让知识获得强健的生命力。”
关于房地产问题,在书中,刘擎也尝试超越经济视野,从人文和社会视野去理解住房需求:“所谓刚性需求或者基本生存条件不只是物质性的,也和社会文化心态有关,刚性需求渗入了‘心性’的要素……为什么需要远大于身体体积的居住空间?除了人的感官体验,还有社会地位、身份认同和同伴期待等社会认知,文化和心态的要素。”
对于自身正在经历的学者明星化,他则在书中引用哲学家马库斯·加布里埃尔的案例论证:“流行并不注定流于肤浅。严肃的哲学家依然可以吸引广泛的读者而无须变得圆滑或肤浅。”(记者 张杰 实习记者 刘可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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