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拉第美国第二家工厂进展：加州小城不愿放弃

（原标题：贾跃亭美国造车魔力：加州小城明知其财务困难，但没想过退出）

澎湃新闻记者 刘莉 发自加州瓦列霍

距离北拉斯维加斯市800多公里开外的瓦列霍市（Vallejo）的政府官员们，近来一直密切关注着法拉第未来内华达州项目的命运。

和在内华达州北拉斯维加斯市一样，获得中国互联网界梦想家贾跃亭支持的法拉第未来，同样也向加州瓦列霍市的官员们，承诺了一座电动车厂、大量的就业机会、一个他们等待已久的经济复苏的机会。

2016年6月1日，瓦列霍市和法拉第未来宣布签署为期6个月的“独家谈判协议”，正式启动法拉第未来购买瓦列霍市的马雷岛（MareIsland）北部157英亩土地用于建造美国境内第二座电动车装配厂的谈判。除了装配厂，法拉第未来还计划在此设立体验中心，方便客户试驾和提车。

11月30日，在法拉第未来内华达州项目爆出停工风波，法拉第未来财务前景不明之时，瓦列霍市和法拉第未来为期6个月的“独家谈判协议”期满了。

不过，瓦列霍市没有一个全力质疑法拉第未来并不吝对媒体发声的财务官员。

瓦列霍项目选址效果图（来自瓦列霍市政府官网）。

澎湃新闻记者于12月7日抵达瓦列霍市采访时，该市经济发展办公室主任安德里亚?奥赛（AndreaOuse）向记者证实：“昨天（12月6日）晚上，市议会专门就此召开了闭门会议，议员们通过投票决定，将此前和法拉第未来签署的‘独家谈判协议’延期90天至2017年3月7日。”

据悉，具体的议会投票结果是，3票赞成，2票反对，可见市议员们对该项目的未来很纠结。

奥赛透露：“法拉第未来向我们表达了想继续合作下去的强烈愿望，我们对这个项目也依然充满了希望，因为这个项目非常适合我们。在未来的3个月，双方合作不会有任何进展，这不是我们单方面可以决定的，法拉第未来表示需要时间决定其财务能力。”

而瓦列霍市的行政主管（city manager）丹尼尔?肯恩（Daniel Keen）在向澎湃新闻记者传达议会闭门会议决定时，没有用“延期90天”，而是用了“暂停90天”的说法。

肯恩解释，原本签署的“独家谈判协议”中有条款规定，协议最多可以有两次延期90天的机会，这次的“暂停90天”并不占用协议中规定的两次延期的机会。肯恩说：“现在的情况和我们之前预期的不一样，实质上就是谈判要暂停90天。”

法拉第未来在加州瓦列霍市相中的157英亩土地，是美国海军于1853年在西海岸设立的第一个海军基地“马雷岛海军造船厂”旧址。 澎湃新闻记者 刘莉 图

人口12万、距离旧金山市区东北40公里的瓦列霍市，是美国加利福尼亚州旧金山湾区第10大城市。

法拉第未来相中的157英亩土地，是美国海军于1853年在西海岸设立的第一个海军基地“马雷岛海军造船厂”（MareIsland NavalShipyard）的遗址所在地。这里曾是两次世界大战时的美国西海岸主要军舰造船厂，最鼎盛时期多达50000名工人在此从事潜艇制造业。近150年来，海军造船厂一直都是当地最大的雇主，当地很多市民可谓祖孙几代都是靠海军吃饭的。随着苏联解体，冷战结束，美国海军于1996年全部撤离马雷岛，并永久关闭了“马雷岛海军造船厂”。瓦列霍市一夜之间失去了经济支柱和数万个就业机会，经济遭受重创。

熟悉美国公共财政的人，对于瓦列霍市遭遇的另一次经济重创应该也不会陌生，它是楼市崩盘、公务员工资福利拖跨地方财政的经典案例。

美国楼市火爆时，瓦列霍市低廉的房价吸引了旧金山湾区其他城市的人口大量迁入，楼价的上升也带动了市政府的税收收入上升。丰厚的财政收入使得市政府为公务员开出了当时全美最丰厚的工资和退休金，比如有的警察年薪20万美元，50岁退休后，退休金按退休前工资的90%发放，公务员工资和养老金支出一度曾占市财政支出的80%。随着次贷危机的爆发，楼市崩盘，瓦列霍市房产税收入急剧下滑，而公务员工资和养老成本却居高不下，造成财政赤字高达1.75亿美元。瓦列霍市于2008年被迫申请破产，整个破产保护、债务重组的进程直到2011年才告一段落。

跨过字迹斑驳地印着“马雷岛海军造船厂”的蓝色小桥，下了桥往北转就能看到昔日海军造船厂的遗址。 澎湃新闻记者 刘莉 图

沿着瓦列霍市中心的滨江大道往北走，跨过字迹斑驳地印着“马雷岛海军造船厂”的蓝色小桥，下了桥往北转就能看到昔日海军造船厂的遗址。现场到处是废弃的大楼，仓库和杂草丛生的荒地，现场一个人都没有，颇有世界末日般荒凉的感觉。现场的每一座废弃大楼的外墙和柱子上都统一而醒目地印着“禁止入内，该建筑不对公众开放，根据加州法律，擅自进入将被逮捕”等红色字样，仿佛诉说着这里曾是军事禁地的前尘往事。20年过去了，这里没有像人们期待的那样发生任何变化，瓦列霍市的经济依旧没有完全恢复，海军造船厂留下的空缺也没有其他人能够补上。

2014年底，瓦列霍市从加州政府负责招商引资办公室GO-Biz处得到消息，当时代号为“罗宾计划” (Project Robin)的一个项目，也就是法拉第未来项目的前身，正在全美各地寻找可以制造和组装电动车的场地，这个项目有望创造大量就业机会。

2015年1月，瓦列霍市将马雷岛北部沿岸的造船厂遗址作为备选场地，向法拉第未来提交了招商方案。

2015年5月，在遴选了美国甚至墨西哥等地的187个选址方案后，瓦列霍市和来自加州、内华达州、北卡罗来纳州的共8处方案被选中进入最后一轮竞标。在这一轮中，瓦列霍市被要求提交场皮售价和政府激励计划等两份提案。

2015年12月，法拉第未来通知瓦列霍市，海军造船厂遗址场地需要拆除旧设施和土地处理等工序费时费力，而北拉斯维加斯市的土地是现成的，外加内华达州提供的巨大激励计划，他们决定先在北拉斯维加斯市建造第一家工厂，而瓦列霍市将作为第二家工厂和用户体验中心的选址。在和法拉第未来签署为期6个月的“独家谈判协议”之前，瓦列霍市政府需要市议会审批授权。在向市议员们介绍这个项目时，市经济发展办公室评估预测：“法拉第未来有望成为瓦列霍市未来的第一大雇主。”

美国海军废弃的大楼和仓库。 澎湃新闻记者 刘莉 图

鉴于法拉第未来目前的财务状况，对于澎湃新闻记者关于瓦列霍市是否已想好了“退出战略”的提问时，安德里亚?奥赛表示：“现阶段根本谈不上‘退出战略’，因为我们还没有正式进入合作阶段，仍然处于互相进行尽职调查阶段。”

据她介绍，就这同一块土地的开发项目，他们此前已经和8家不同的公司接触过，遇到过各种不同的状况。目前该项目的进度是，法拉第未来已经请专门的咨询公司，对海军造船厂遗址的场地状况、拆除旧设施和土地处理费用等进行了专业的评估。奥赛说，如果双方合作无法继续，按照协议，法拉第未来必须把这些调查和评估信息无偿提供给瓦列霍市。

根据瓦列霍市公布的信息，法拉第未来目前已经向该市支付了20万美元的谈判启动资金，在项目暂停的3个月中，还将额外支付4.95万美元的行政费用，此外与项目相关的17.2万美元律师和咨询费也由法拉第未来埋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