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提前长大的难民孩子

被迫提前长大的难民孩子

新华社雅典5月31日电(记者刘咏秋、陈占杰)在雅典以北约360公里的伊多迈尼附近的公路上,走着三五成群、神色疲惫的难民。希腊警方拆除伊多迈尼难民营后,他们不愿去政府设置的难民营,而是选择逃往附近的非法难民营。在这些难民中,不少是孩子,大一点的帮父母背或拖着行囊,小的则抱着自己的玩具。颠沛流离的生活让孩子们过早失去了向父母撒娇的权利,必须学会照顾自己甚至家庭。

逃难中的孩子最令人揪心

2015年欧洲难民危机爆发以来,那些被战争打断正常成长历程、被迫逃离家园的孩子的命运令人揪心。六一儿童节前夕,新华社记者来到希腊北部和马其顿交界地区,探访在这一带生活和辗转的难民孩子。

过去一年来,以伊多迈尼为中心的希腊北部地区,是难民们从希腊经西巴尔干国家前往欧洲其他国家的主要通道,也是难民们最集中的地区之一。位于雅典以北约300公里处的拉加迪基亚难民营,由联合国和希腊政府联合设立,原先是一座军营,目前有192顶帐篷,住着近900人。

在设于难民营工作区简易铁皮屋内的办公室里,来自叙利亚的9岁男孩穆罕默德正在帮志愿者分餐票,将早餐、中餐、晚餐的餐票分成几摞。他的小脸有点脏,但神情认真而专注。“1、2、3、4……”他用希腊语数着。

“他是很好的小男孩,”工作人员海伦说。穆罕默德听不懂英语,但从海伦的肢体语言里读出了夸奖,开心地笑了。

穆罕默德的父亲告诉新华社记者,他们家住阿勒颇,为躲避战乱,他们从一个地方逃往另一个地方。穆罕默德没有上学,也没有固定朋友和玩伴。父母最后决定带他逃往欧洲,他们登陆的地方是希腊的萨莫斯岛,又从那里前往希腊和马其顿交界处的伊多迈尼,最后被送进拉加迪基亚难民营。

从到达希腊开始,穆罕默德开始在难民营的学校里学习英语、希腊语、数学等课程。虽然学校条件简陋,课程断断续续,但毕竟开始了。

据统计,目前滞留希腊的5.5万名难民中,约2.2万名是儿童,这些孩子平均已有1年半的时间无学可上。

随大人奔波历尽千难万险

与穆罕默德的三口之家相比,阿娅一家的经历更为曲折。

今年19岁的阿娅是家中长女,和18岁的妹妹埃娜斯帮妈妈阿斯玛带着4个妹妹和2个年仅4岁的双胞胎弟弟历尽千难万险,从叙利亚逃到了希腊。

阿娅家住阿勒坡附近一个村子里,生活虽谈不上富裕,但一家十口其乐融融,直到战争爆发。阿娅在建筑行业工作的爸爸3年前死于爆炸。“如果没有战争,我宁愿待在叙利亚……。我们村上空,最多一次有24架飞机在飞,不停有炸弹掉下来,”回忆起在家乡的生活,阿娅心有余悸。

看不到尽头的战争让阿斯玛决定带孩子们逃到欧洲。

在叙利亚和土耳其边境,阿娅一家走了3天,终于到达土耳其海岸。在交给蛇头3700美元后,全家9口人和另外30多名难民一起,坐上了偷渡小船,在大雨中到达希腊的希俄斯岛。

阿娅一家在3月19日凌晨3点到达希俄斯岛时,离欧盟与土耳其的难民协议生效只剩21个小时。根据3月18日达成的这份协议,从3月20日开始,抵达希腊的难民和移民将被关进各个希腊岛屿的封闭难民营,不能前往希腊大陆。不符合难民申请条件者,将被遣返回土耳其。

阿娅一家在希俄斯岛只待了一天,就辗转经过雅典和塞萨洛尼基,于3月21日到达伊多迈尼。此时,巴尔干半岛国家已经陆续关闭边界,她们不能继续欧洲之旅。伊多迈尼条件恶劣,全家来到条件稍好的拉加迪基亚难民营。

阿娅和大妹埃娜斯英语基础都不错,开始在难民营给孩子们教英语、阿拉伯语和数学,让那些因为战争而无法上学的孩子们能在某种程度上继续接受教育。更小的孩子们,可以参加难民营组织的唱歌、绘画和玩耍等活动。

困苦中不放弃自己的梦想

尽管生活艰难,但阿娅和弟弟妹妹们都没有放弃自己的梦想:阿娅想当医生,埃娜斯希望将来当英语老师,14岁的拉万想当阿拉伯语老师……

阿娅有两个叔叔在比利时,另外两个叔叔在德国,全家希望能去这两个国家。但根据欧盟的难民转移安置计划,他们无法选择自己的目的地。

采访的最后,记者问及阿娅她们最喜欢的阿拉伯语歌曲。于是,《幸福拍手歌》那熟悉的旋律在小小的帐篷里响起:“如果感到幸福你就拍拍手……如果感到幸福你就跺跺脚……”